crystal

【夷婉情深】宫子羽的自述

接电视剧结尾,李莲花又一次失踪,乔婉娩寻找李莲花途中遇到执刃,被掳至宫门,生下宫子羽,不得自由,郁郁而终。

  

  我叫宫子羽,是宫门的少主。门中人都说我是生来命好,一出生就是要风得风,要雨得雨,荣华权势,享之不尽。可自我懂事起就产生的心愿—希望娘亲开心一点,却一直未能实现。

  我娘亲,是整个宫门最温柔最美丽,但也是最不快乐的人。印象中,娘亲从来不曾开心过,哪怕是笑容也是淡淡浅浅,带着苦涩的味道。

  我逐渐懂事以后,在铺天盖地的留言和雾姨的讲述下,我才终于知道,原来娘亲她不是自愿进入宫门的,她曾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和自由自在的生活,是爹爹强行抢了她回来,摧毁了她的生活。

  我很沮丧,我已经逐渐接受娘亲并不那么爱我的事实,可我还是想让娘亲开心一些,只是这个心愿看来可能无法实现了。我甚至隐隐开始希望娘亲的青梅竹马是真实存在的,能有一日劈开关着娘亲的大门,带娘亲离开这个她不喜欢的地方。

  这一天真的来了,只是有些晚了。

  当时正值严冬,娘亲病入膏肓,躺在床上多天水米不进了。宫门厚重的玄铁门在一股强劲的气力下,轰然倒地,一黑一白两个矫健的身影几个起落后落在屋内。

  看到病床上憔悴的娘亲,白衣男子扔掉手中淌血的剑,急切慌张又不敢置信“乔姑娘?”“你,你怎么成了这样子?”

  娘亲看到他们,激动得挣扎着坐起身来来,抓住白衣男子的手腕“方少侠,笛盟主。”她说完一句话不得不急急的喘了好几口气,然后望着他们身后“他…呢?”

  白衣男子看见娘亲这样,急得跳脚“那死莲花没来,他来了也只能添乱。我偶然得知宫门中有人形貌似你,不敢告诉死莲花,拉着老笛先来打探。没想到,当真是你,可你,你怎么成了这样?”

  黑衣男子拉起娘亲手腕把脉,良久,叹了一口气。对着娘亲说“是我们来晚了,现在就带你走。”

  娘亲摇了摇头,轻轻说道“我的身体我知道,我是出不去这儿了。可是,子羽,子羽!”娘亲唤我,我急急的冲上去,握住娘亲的手,冲进来的两个人这才注意到我。白衣男子本就大的眼睛睁得更大,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似的“乔姑娘,这,这是你…你的…”黑衣男子嫌弃的看了他一眼“闭嘴”,恨恨的补上“可恨那家伙跑得快,没杀了。”

  “这是子羽,是我的儿子”娘亲拉着我的手,温柔的看着我,我心头一酸,眼泪不知怎的大滴大滴落了下来。“男孩子,不要哭”娘亲为我擦去眼泪,对着来人说“我走不了了,我希望你们能带子羽走,让他出去看看外面的海阔天空,不要困于这一方天地”。

  娘亲把我的手放在白衣男子手上,他蹲下来牵着我的手,满是泪水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“子羽,不要怕,我是你方叔叔,我是来带你和你娘亲离开这儿的,你愿意离开吗?”

  我毫不犹豫的点头“娘亲想离开,我要跟着娘亲一起离开”。

  “好!”黑衣男子用袖子抹了一把满是血迹的刀“我们掀翻这牢笼,带你们离开,看谁能拦得住”。

  可惜的是,娘亲最终也没能离开,她病得太重,把我交付给两位叔叔后就闭上了眼睛。两位叔叔抱着我,一路厮杀,闯过了重重包围,层层关卡,又一路翻山越岭,跋山涉水,在春暖花开的时候到了海边的一个小渔村,穿过一片绿树红花,莺歌燕语,一座小小的四方院子出现在眼前。“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”两位叔叔一左一右的牵着我跨进大门,一进门就看见的院子里一个青衣消瘦的人影正在侍弄一盆兰花。 

  在小渔村的日子过得飞快,方叔笛叔都待我很好,就是常常为了我该先学刀还是先学剑吵得不可开交,最后总是方叔气呼呼的去扯着嗓子去问躺在摇椅上的李叔,连着吼个十遍八遍,李叔才终于慢悠悠的反应过来,认真思考后回答他“鱼还是清蒸来得好”,方叔气得摔剑,满腔怒火立时转移到了李叔身上。

  本以为以后都会是这样平静的日子。直到那天,方叔笛叔照旧出去鬼混不见人影,我身受重托在家照顾至今仍不认得我,对我称呼每日一换从不重样的李叔。我刚用棍子把灶里点上火,烧火的棍子不好使唤,一捅一拉之间带起大片燃烧的火星子向我迎面扑来,我吓得呆立原地,连不知闪躲。就在这时,一片青色衣袖拂过,来势凶猛的火星子一下子就乖乖躺回了灶里。

  我吓得连连拍胸,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,看到了身旁单手护着我的李叔。那天的李叔与以往判若两人,身上迟缓慵懒之气全无,仿佛经历严冬厚雪,终于雪融雾消后的山林高松,冲破了外在层层厚壳,露出了原本如切如磋、如琢如磨的一身光芒。

    他望着我,眼底无限温柔,对我说了第一句话“你娘亲怎么称呼你,羽儿?”

  虽然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李叔,但我感觉分外亲切,我便认真的告诉他“娘亲叫我子羽,不叫羽儿”。

  他呆呆看了我半晌,好看的眼睛里带了些愁绪,良久叹息到“你的眼睛,真漂亮啊”。

  他明明好像有很多话想对我说,最后却只没头没尾来了这么一句,我想与他多说几句,就自顾自接下去“旁人都说,我的眼睛是与娘亲长得一模一样,你不知道我娘亲是多么美丽的人。”

  “哦”他笑起来,眼里带着几分愉悦又有揶揄,似是不太相信。

  没见过我娘亲的人自然是不知道她的美丽,我便细细的跟他数起娘亲的头发、衣饰、妆容、乃至一举一动、一颦一笑,又在记忆里搜寻关于娘亲的宝贵记忆,如何看书写字,如何侍弄花草,如何教导于我,都细细描述一番。只是我当时短短几年的人生里,关于娘亲的片段如珍珠一般粒粒可数,任凭我如何绞尽脑汁也搜寻不出更多,待我发现已经将娘亲为我磨粉做糕安慰我之事讲了三遍时,不由有些羞愧,尽是翻来覆去的讲那些小事,一抬头,却见他以手撑面、十分专注,眼睛格外明亮似是期待我再多讲一些。

  我压力巨大,只好搜肠刮肚,东拉西扯,把雾姨的讲述加我的想象东拼西凑一番,又是一篇长篇高论,最后迅速一锤定音“总之我娘亲是世界上最美丽最温柔的人”。

  他连连点头,还拍了几下掌“自然”。

  “可是…”不知怎的在他面前我总是没来由的脆弱“娘亲她不喜欢我”。

  他面色一怔,将我抱起坐在他腿上,手轻轻拍抚我的背,“不是的,你娘她是爱你的,只是她这个人呀,爱都藏得深,需要放在心里细细琢磨”。他顿了顿,声音变得低沉伤感“而且她呀,这些年,实在是太痛苦了,太痛苦了”。

  几滴滚烫的泪水滴在我额头上,又被他温柔的拂去,他还在温柔的笑着,却看起来更加悲伤了,跟娘亲一样,深不见底的悲伤。

  我忍不住抱着他的瘦腰大哭起来。那不知道哭了多久,他给我细细擦干眼泪,编了只草蚱蜢陪我玩耍,待到晚上我们一起洗了糯米粉,他给我蒸了香甜的桂花糕,那晚我梦里都是桂花香甜的气味。

  那晚他应该也做了一个甜蜜美好的梦,第二天早上还带着幸福的笑容,只是不再醒来了。方叔哭得死去活来,笛叔沉默的拎着他的大刀出门,几天后满身血污的捧着个坛子回来,把坛子放进他的怀里,默默看了一会儿,扭头对方叔说“就这样,下葬吧”。方叔又号啕大哭起来,可到底没再拦着封棺。

  方叔笛叔寻来了一方大青石,自己琢成碑,又刻上字,选了一处水清草绿、开阔明朗的地方下了葬。笛叔把一壶酒洒在坟前新土上,淡淡道“日后,哪怕我跟你方叔不在了,你也要记得来祭拜”,我认认真真的磕头“笛叔,我知道的,以后我每年都会来看他们的”。

  九月的阳光刺得人眼睛发疼,透过一片朦胧,依然能看清墓碑上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“李相夷 乔婉娩-夫妻合墓”。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评论(30)

热度(401)

  1. 共3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